己方的百余名骑兵,无形之中士气大振,而突厥骑兵则是出现了一些骚动。
至于李鸿运自己,竟然莫名地也有了一种“我无敌了”的感觉。
“颉利、突利两位可汗前来见我”
这话喊得霸气侧漏,一时之间,偌大的战场中除了哗哗的雨声,就只有秦王的声音在回荡。
秦王身后的百余名骑兵任由雨水冲刷、岿然不动,自然也不会发出声音。
而突厥人,同样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没多久,五陇阪上的突厥骑兵动了。
两个首领模样的突厥人从一众突厥骑兵中出来,来到最前方。
一前一后。
前方的看起来明显年长,地位更高,显然是颉利可汗。至于后面那个较为年轻的,自然是突利可汗。
李鸿运继续大声说道:“我朝与可汗和亲、订立盟约,今日可汗为何背约,深入我朝腹地
“既然可汗要打,那梁军便奉陪到底
“我乃秦王,可汗若是能斗,便来与我单打独斗;若是不能斗,那就引大军前来,我就用这百骑与你大战一场”
高处的突厥骑兵,再度出现了明显的骚动。
至于颉利可汗,此时却是露出了稍显尴尬的笑容,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原因很简单,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跟秦王单打独斗
但凡稍微带点脑子的人,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秦王的大箭,突厥人已经见过。当时他们争相传阅,而传阅的结果是“以为神”。
显然,颉利可汗很清楚,自己虽然也精于骑射,但跟秦王没法比。如果真单打独斗,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射于马下。
但他作为草原部落的首领,东突厥的老大,总不能在众人面前直接认怂吧
所以,这挑战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暂时尬住。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直接派大军冲下五陇阪,将这百余名骑兵团团围住吃掉。
秦王再怎么强,总也不可能真的以百余名骑兵打万余突厥骑兵。
但,秦王百战百胜的威名毕竟传于四方。
颉利可汗并不知道秦王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只能看到远处的梁军军容整齐,在为这百骑压阵,或许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接应。
齐王是个废物,李鸿运知道,但颉利可汗却并不知道。
没打起来之前,齐王就算只是个木雕泥塑,那也是有威慑力的。
而且,颉利可汗虽然已经派出各种游骑斥候去侦查周围的动向,但他也并不能确定,是否有一支梁军的大军正在靠近,或是干脆已经埋伏在一个致命的地点,等着配合秦王发起夹击。
大雨滂沱,让双方的通讯都十分不畅。
在这种情况下,万一中了圈套,那后果将会十分严重。
颉利可汗虽然来势汹汹,但他毕竟归为突厥各部落的首领,若是身陷险境葬身在梁朝境内,那整个草原上的局势,可就麻烦了。
于是,双方隔着沟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李鸿运并不慌,他稍稍拉动缰绳,让战马来回踱了几步,而后又冲着突利可汗喊话。
“突利可汗
“你我早有盟约,约为兄弟,彼此有急,当发兵互救今日引兵来攻,为何不念香火之情”
颉利可汗微微侧头看了看突利可汗。
而突利可汗也沉默了。
秦王与突利可汗约为兄弟,确有其事。但,并非秦王自己与他约的。
是当初梁朝起兵时,为了稳住后方,派出使者前去安抚突厥,一边送上金银财帛,一边也订立了一些盟约。而使者顺便也以秦王的名义,跟突利可汗约为兄弟。
而此时,这一层关系倒是刚好被秦王给用上。
但突利可汗也只能沉默,在这种尴尬的场合,他能说什么呢
不管是打还是退,都得颉利可汗决定。他虽然不乐意,但也只能如此。
局势再次陷入僵持,但李鸿运能够明显感觉出来,此时的局势正在不断地向自己这一方倾斜。
不得不说,秦王的这二连发问,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却真的掐住了突厥的七寸。
这也是秦王日后能成为天可汗、真正统治漠北草原的关键所在。
秦王是靠自己的名声与勇武,唱的这一出空城计吗
其实不全是。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草原人的生存方式和习俗,与中原人是完全不同的。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中原王朝都无法在草原上建立起稳固的统治,只能不断地扶持一派、打击一派,而一旦中原王朝的国力下降,草原人又会休养生息、完成整合,而后卷土重来。
因为中原人既无法适应草原人的生存方式,也不懂草原人的思维方式。
在草原上,两个可汗的人马对上了,一位可汗要与另一位可汗单挑,这是十分正当的要求。
因为草原人本就是实力为尊,作为首领,能打是必须的。
在中原王朝,或许会讲出身、讲尊卑、讲礼仪、讲儒学思想但在草原上,这些都不好使。
真正好使的只有武力,你拳头大,大家就都听你的。
所以,首领的个人武力值,也十分重要。
而如果一名首领提出与另一名首领单挑,对方拒绝了那么在诸多草原人眼中,这就已经是认输的表现。
当然,个人武力弱的首领也可以依靠人多势众强行干掉对方,但那样做不到真正的服众。
当你露怯的时候,草原上的众多部落离心离德的种子,就已经埋下了。
所以,秦王面对颉利可汗的这一番话,点出了两个核心点:第一是颉利可汗违背盟约,第二是你不敢跟我单打独斗,不配做突厥人的首领。
违背盟约这个事情,说不严重也不严重,但说严重也严重。
草原人违背盟约是家常便饭,南下能有巨大的利益,那为什么还要遵守盟约
蛮夷畏威而不怀德就是这个意思。
但这也不代表盟约全然没有任何约束力,如果草原人违背了盟约却没有任何好处,那他们也会很难受的。
所以,秦王的这些话,就像是草原上的一位可汗在于另一位可汗对话,完全是用草原人的思维在解决问题。
此时他的行为,换成草原上的任意一名可汗,也不会有任何的违和感。
至于对突利可汗说的这番话,就明显是差别对待了。
对颉利可汗说话时,李鸿运故意表现得义正辞严,俨然是站在了梁朝的国家立场上,发言更类似于外交辞令;而跟突利可汗说话时,却侧重于两人的结拜关系,关系更加亲近。
眼见突厥人已经有些自乱阵脚,李鸿运知道,接下来该是一锤定音的时候了。
他立刻带领百骑向前突进,甚至马蹄已经踏上沟水,做出一副要渡过沟水的架势
后方看着的齐王已经吓得面如土色。
这是要干什么
这百骑面对万余突厥骑兵根本就不够看,虽然秦王之前也曾经有很多次百骑冲阵的行为,但那时候冲的可都是混战中敌人的薄弱位置,跟现在这种一开打就冲锋,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更何况双方还隔着沟水,突厥骑兵又居高临下。
万一半渡而击,怎么办
至于秦王背后的百骑,此时自然是毫无理由地坚决跟上。
这是跟秦王南征北战所培养出来的默契。
他们不需要理解秦王的行为,只需要执行命令。
然而就在这时,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发生了。
一直沉默的颉利可汗竟然突然发话了,而且言辞之中,似乎相当没有底气。
“王不需渡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与秦王你申固盟约罢了”
李鸿运冷然道:“既然是要申固盟约,又何必陈兵于阪原,窥视我豳州”
颉利可汗沉默许久,方才对手下人说道:“后撤”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