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自己的命,林惟述大骇。
他猛然抬头,刚巧看到眼前和自己相似的脸沉下的脸色,相当不妙
对视两秒,“雇主”就这么顶着那张想杀人般的脸笑了,怪异的表情让整个人形透出一种扭曲可怖的意味。
几人想往后退,可大开的房门无时无刻不提醒他们“雇主”不在眼前,而在身后,往后退是在靠近,而不是远离。
“不知道啊”林惟述有些口干,却维持住了面上的镇定,他嘴唇微微翕动,轻声回答爱丽丝,
“但我觉得短不了他我就这一个孩子,他出生时肯定收获了很多礼物,控股公司,房产,某些股权足够他活得很好了。”
“呃小孩会打理他会知道怎么雇人”贫穷的乔伊斯睁大了疑惑的眼睛。
“为什么需要打理”
许是没人问过这种问题,林惟述露出几分疑惑来,他的诧异让另外两个打工人齐齐咬牙。
“那些产业由圈内盛名的某些机构代理,收益经抽成和专人清点,无误后直接汇入拥有者的个人账户”
说到这里,林惟述微微撇过眼,他一摊手,短暂的理直气壮了起来:
“不用质疑,肯定短不了他代理机构内部监视严密,流程全透明,再说了,他们顶多也就敢偷摸着在某项业务上多抽点钱,总不至于”
“呃反正我欠不了什么。”
虽然一直在强调经济层面没有短缺,但说到后面,儒雅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多少有点心虚,他声音几不可闻,索性转移话题:
“只是相貌相似,我不觉得他是,你们也说了,我唯一的孩子在秦洲。”
乔伊斯听出林惟述在生硬的转移话题,忍不住反驳:“很遗憾,林先生,看起来他就是。”
现在交通发达,从秦洲到鹰洲再滚进阴面出个意外,从某种角度上讲还是挺简单的。
所以林惟述笃定声称对方不是自己孩子,不过是避害的侥幸罢了。
几乎就在林惟述尴尬闭嘴的瞬间,几人眼前脸色阴沉的尸体忽然抬了脚,一步步向他们靠近。
“嗒、嗒、嗒”
不轻不重的敲击声落在地毯上,微弱的震颤随着地板传到几人脚下,他们眼睁睁看着“雇主”靠近。
林阙空洞的眼睛仍然盯着林惟述,走动间,所有模拟出来的人类的特征都在渐渐消退,胸膛不再起伏,鼻端不再有微弱的呼吸,裸露在外的皮肤翻上死人的惨白
一桩桩一件件,让他这个“雇主”与活人彻底割裂开来,偏偏形体又与活人一般无二。
雇主在眼前,脚步声却从身后靠近
这一幕将几人的恐惧拔到最高。
“林先生,要不您骗哄他一下吧小孩儿其实很好哄的”乔伊斯瞳孔微张,额角渗了冷汗,苦不堪言。
不管这“雇主”接下来要干什么,多少都掺杂点私人恩怨。
这个保护任务居然还夹杂家庭亲子关系真是有够乱的。
“哄”林惟述眯起眼睛,有些焦虑地摸了摸鼻子,态度给得毫不犹豫:“我拒绝,我买来的资料里显示鬼怪没有人性,而且我也不会哄小孩。”
“您就把它当成要哄的合作人”
乔伊斯的话戛然而止。
短短几秒,隔着薄薄的“门扉”,那张和林惟述一样温吞的死人脸已经近在眼前,它停下靠近的举动,脚步声也恰恰好停在林惟述身后。
青年沉默着伫立,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自己父亲仍然没有什么情绪表现的脸,在几人紧张的注视下,它眼里逐渐翻涌起恶意
可就在爱丽丝忍不住要开枪时,林阙忽然动了,他缓慢伸手,手指靠近的人却不是林惟述,而是乔伊斯。
“咕嘟”棕发蜷曲的男人吞了口唾沫,克制住自己抽枪把对方崩了的冲动,他只能压下反抗,任由眼前的“雇主”抽走自己手里的书。
手里一空,眼前隔着门扉的另一个房间里,尸体没有温度的惨白嘴唇开开合合,几人没听到声音,却通过口型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是给我的”
“当,当然”乔伊斯心底骤然一松,忙不迭弯腰鞠躬,做足了对雇主的恭敬态度,“我们没有能力打开这本书,但如果是您,一定”
话未说完,就被同伴打断。
“它走了。”
爱丽丝面部的肌肉松懈下来,她死死盯着林阙,手上却拍了拍乔伊斯的肩膀,示意他暂时放松。
静默的房间里。
眼前“雇主”的离去完全没有脚步声,只有一个轻飘飘的背影在变小。
它甫一走出房间,身后的门便无风自动,合上了
倒显得更像是人类影视作品里的怨鬼。
就这么被放过了乔伊斯有些恍惚。
“林先生。”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她转头紧盯着林惟述,低声道,“您看见了的,它离开前最后的口型是什么意思”
“嗯,他在叫我父亲。”林惟述显得非常淡定,他只是看向两个保护自己的人,向专业人士征求意见,“所以你们觉得呢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首先,我觉得您需要听一下我们的意见,关于您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