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们的异动并没有影响到厉炅。
厉炅甚至扫了一眼那些喃喃自语的鬼怪,转头就装没看见这些东西动作是明显,但他为什么要在乎毫无威胁的举动
说不定这些东西最后做出的事还会有点意思,可以当个乐子看。
随着厉炅的走动,其他鬼怪自觉分开一条路,让颀长的身形穿梭在一片乱象中,愈行愈远。
在雾气中的话语嘈杂又癫狂,赌具的声响各式各样,相互交织,让人心惊。
厉炅打量起周围。
明明是座充斥着赌徒的会场,甚至可以说是赌场,它修建得却像是城池。
昏暗下,无数密密麻麻,毫无章法的建筑相互横亘,有的砖块尽显,有的雕金嵌玉,它们尽数被包裹在浅粉色的雾气中,在昏暗中袒露獠牙
而在建筑间,更多古怪的彩色灯盏迸发出瘆人的光亮,各种颜色的亮光相互交错,透出一种怪诞和繁华。
“祭主”
带路的惨白双头鬼怪颇为眼馋地盯着不远处三缺一的赌桌,刚想开口劝说厉炅玩一把,却又在接触到厉炅视线时吞回了所有的话。
赌瘾可以先放一放,命可只有一条。
“祭主,它们在玩沙蟹”
没有加入牌局的可能,双头鬼“q”索性给厉炅介绍起来,它堆起笑脸,“祭主这玩意儿也叫梭哈,现在它们玩的版本是某只活东西带来的,很刺激。”
“嗯。”厉炅随口应了一声。
这意思就是感兴趣了,如果是魔镜,这会儿不用说,它已经自觉展开谈论,还附带故事讲解了。
可惜“q”不是魔镜,它只对厉炅的态度产生了莫大的恐惧,当即扯开话题。
“祭主,您看那边的牌,很有意思”
听到有意思,在鬼怪群中穿梭的厉炅偏头瞥了一眼。
一瞬间,厉炅忽然感觉自己被记忆攻击了几个月前,他打这种牌输给了弱小的活东西。
输就输吧,问题是他一局都没赢过。
鲜红的眼睛紧盯着牌桌,厉炅脚步顿了顿,神色有些古怪。
失忆的自己去打牌不是大事,让厉炅感到费解的是那些小活东西的运气为什么那么好
“祭主,您要不要去试试”
见厉炅盯着牌看了几秒,“q”误以为他对这个感兴趣,连忙挂起了笑容,“这个很容易”
话语戛然而止,“q”刚抬起一点的眼睛对上了一张阴沉的脸,厉炅没有明说不耐烦,但显然鬼怪的性命已经岌岌可危。
双头鬼怪赶紧把头低下去,脊背弓起,上下两个头触及到一起,显得自己像个环。
它连声音都透着惶恐:“祭主,我闭嘴我闭嘴”
见聒噪的东西终于不敢说话了,厉炅一边往前走,一边惬意地打量着周围。
或者说,打量着未来的他自己。
不管厉炅吃不吃掉这个地方,等他吃掉阴面,这里也会被一起同化。
所以这座会场展现出来的越让厉炅新奇,厉炅就越满意,对这里就越包容。
“我不是活的”
“啊啊啊”
突兀的惨叫声打扰了厉炅的兴致。
红眼鬼怪将视线投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脸色抑郁了不是一点半点。
只见在浓郁的雾气中。
一个被绑缚手脚的活人惨叫着,被不知名的鬼怪丢上赌桌。
似乎是为了方便查看,他赤条条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绑他的绳索,正像条蛆一样挣扎。
“不我不是赌注,我不是”
“我是来这里玩的,你们不能把客人变成赌注我和你们是同一地位”
“艹妈的什么破任务还没开赌就被当赌注”
“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不管这个玩家再如何叫嚷,周围的鬼怪都不会理会他,他们眼里只有一条会蠕动的活筹码
“啊啊啊”
锋利的纸牌和桌角划开皮肉,很快割得那人满身伤痕,粉色的雾气钻进躯体,力气和血液迅速流失
没几秒,他“嗬嗬”叫不出来,瞪大了眼睛,然后被旁边的鬼怪掐着脖子拎起来。
“刺啦”一声,开膛破肚。
内脏相互纠缠着,从大开的腹腔漏下来,让桌上的牌粘满血污。
负责发牌的荷官用一个铁钩翻看赌桌上还在抽搐的人,从眼睛看到心脏,最后微笑道:
“活东西,玩家,抵15枚金筹码”
赌桌下扭曲的脸一片欢呼沸腾。
“活东西,不,玩家值钱啊,15枚金筹码够赌一盘大的了。”
厉炅旁边的“q”眼神不无贪婪,它甚至相当遗憾这个玩家不是自己抓出来的,73捌
“可惜,我不知道哪些活的东西是玩家,只有这些荷官才能判断”
“这里活东西很多”
厉炅起了点兴趣,这里不应该有那么多玩家游戏是阴面和阳面力量交汇的产物,只是平衡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