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好冷身上有水
我我在哪
我的眼睛好疼啊
“嘀嘀嘀”
不知名的仪器在响。
几道人声嚷在耳边,明明不多,却让人觉得嘈杂,让人烦躁。
“有用,还有救,快心肺复苏”
“电疗仪呢”
“这个还活着,准备担架”
“”
那些声音一点点隐没下去,和意识一起沉入大脑深处,再泛不起半点涟漪。
昏过去的人有心想要挽留沉下去的意识和响动,躯体却动不了,他只能眼睁睁感受着
不知过了多久。
“水”
病床上,青年干裂的唇微微蠕动,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入口腔,又被人动作温和地顺下去。
他睫毛颤了颤,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
刺目的白光穿进眼球,迎面是一张温柔的女人脸,是护士。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我能看见”
歹客殇猛然瞪大了眼睛,他瞬间坐起,抬起颤抖的指尖抚摸眼眶,还有眼球表面,甚至有把手指探进眼球的趋向。
“等等你冷静一点”护士吓得丢掉了手上的文件夹,赶紧拽下歹客殇的手。
歹客殇整张脸煞白,嘴唇和睫毛都在抖,他轻轻推开护士,赤着脚翻身下床,然后跌跌撞撞地往病房外跑。
护士一个普通人哪里能制住巡查,哪里敢去制止,她甚至不敢太靠近,“滴滴嗒嗒”拨上级电话时的说话声都带了哭腔。
“咔咔”
已经跑到门边,却拧不开门把手的歹客殇开始头疼,他已然站不稳,弓起了脊背,身上的纱布在渗血,大片暗色又浸透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门打不开等等护士问护士
歹客殇有些空洞的眼睛重新有了焦距,他回过头,焦急地往回跨了两步,顾不上太多,紧紧攥住了护士的手腕,声音干哑。
“护士护士容槐宴呢她活下来了吗护士”
年轻的护士吓得不住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就是一个金卷发的美女,头发是假的,很高,1米7左右,妆可能糊了一脸告诉我吧求你,求你了”
“我真的不”
“她在哪间病房”
“歹客殇,放开她”
一声厉喝打断了歹客殇的动作,他迷茫且缓慢地转过头,才看见一个提着水果篮子,膀大腰圆的中年人,正怒目瞪着他。
是分管局的高层。
“躺下,咳咳,歹客殇,你躺下”
不过片刻,中年人神情柔和下来,似乎是那一声大喝伤到了嗓子,他一边咳嗽,一边放下水果篮过来推歹客殇。
“你躺下,伤员就要有伤员的样子,你先躺好,我慢慢跟你说”
“容槐宴怎么样”
甫一躺下,歹客殇抓住眼前高层的手,迫不及待询问。
“容槐宴”
那高层叹息着,“你不该知道吗”
“什么”
歹客殇张了张嘴,说话很干涩。
“你的眼睛能看见了,那不是你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是谁的,不过容槐宴四年前就退下巡查的位置
嗯,我说话不好听,不过你得意识到,跟牺牲的东西比起来,你这次的异常重叠任务算是解决了,你的眼睛能看见也算一件好事”
分管局高层这几句话一出,歹客殇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他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事还被称为好事吗
好半天,病床上青年咬紧的牙关里才挤出一个字。
“滚”
歹客殇沉重地喘了两口气,攥紧被单的指节都发白,已经不再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高层,恨不得直接咬死他。
“好好好,我走,我走”
那高层见一个巡查露出这种想杀了自己的神情,也不敢再说下去,瞬间闭了嘴,他忙不迭站起来,摆着手退了出去。
“咔哈”歹客殇牙咬得咯吱作响,急促的喘息,他端过旁边护士递过来的水杯一饮而尽,感到彻骨的寒凉和恐慌。
容槐宴容槐宴死了
他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或许是接受不了的保护机制那段记忆一片空白。
唯一能猜到的就是这双眼睛他的眼睛被换了
天生能看见阴阳面的眼睛本就特殊,它们是阳面和阴面力量的统一,在这种相互纠缠的力量下,才可以洞悉两面。
如果说有什么可以强制登出游戏的办法,除开零号的汤,已知的,就是毁去眼睛的时候,会有极小范围的,以所在地另一面为主导的异常重叠。
眼睛被换了被毁掉的是他的眼睛,但他们有两双眼睛,这没必要容槐宴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死
不断的思考,不断的回忆和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