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木门合上,属于厉炅的脚步声“嗒嗒”响着,逐渐向下远去,越来越轻。
昏暗的房间里,粘稠的搅在一起的发丝还在不停蠕动,淹没包裹着鬼女孩。
魔镜镜面闪动,等裂纹恢复了一些,它转身就骂鬼女孩:“乱插什么嘴,你想死吗想彻底消失”
“坏妈妈,不准骂我”鬼女孩扒开了脖子上的发丝,它摸了摸自己被绞得一塌糊涂的冰凉皮肉,以及里面的骨头,嚷嚷起来,“我听到了,我是歌死海的白雪公主,我也是大鬼不准骂我”
听着鬼女孩这逻辑清晰的,努力支起自己面子的话,魔镜登时好一阵沉默,它指使那一大团头发把鬼女孩丢进墙角的水桶里搅了搅,还起开鬼女孩的脑袋,打算给它洗洗脑子。
“大鬼你的玩具都比你厉害要不是有我在,那些玩具早弄死你了还敢吃青蛙吃吃吃这么有本事,把那边的玩具都给我吃下去”
“呜呜呜哇哇”
“咕嘟咕嘟咕嘟”
鬼女孩一边哭,被起开头盖骨的脑袋一边进水,冒出一个个带血的泡泡,然后脑袋里那些沉重的水又在鬼女孩爬出水桶时从它的嘴巴眼睛耳朵鼻孔里漏出来,淌成一股股蜿蜒的小流,“滴答滴答”地回到木桶里。738
“你是白雪,不是大鬼白雪公主,记好了不然会死”
“你会死”
魔镜镜面上蜿蜒的鲜红字迹警告意味很明显,它们凸起,游走到地上,然后一点一点爬到鬼女孩的脑子里,牢牢贴在头盖骨上。
“走开脏东西”
鬼女孩挥舞着手臂,拍打水面,它被掀开一大半,只还有点皮肉连着的脑袋上部一颠一颠,有一些黄白的东西混着血水流了出来,在水里混开。
“停下听话”
魔镜的镜面又开始碎裂,上面的字迹越来越可怖,潦草。
“听妈妈的话”
“不听不听”鬼女孩尖叫着,干瘦的四肢乱甩,捧起血水泼镜子。
“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不同意当向导”魔镜忍无可忍,杂乱结团的头发在屋子里肆虐,钉穿了所有家具,又粗暴地把鬼女孩拖出来,丢到镜子前。
鬼女孩一边尖叫一边伸手扣镜子的碎片,把它们丢到脚下踩,血水和脑浆溅了一地,它也没管,“坏妈妈我当向导打它们”
魔镜的头发一团团捉住鬼女孩,收紧,让它说不出话来。
“给他当向导的风险我是担不起吗干完这个活以后那帮东西肯定不敢来找麻烦甚至歌死海还会不会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是你的风险担不起,不是我的”
“记清楚了,妈妈去当向导,你,立刻离开这里,挑两件玩具带走,其他的埋起来,搬家,不要去歌死海”
“不要去”
“你会死”
“凭什么我就要去”鬼女孩躺在地上叉起腰打滚,把自己掉出来的眼睛和一点脑子碾碎,粘液和碎块裹了满身,而那双本来属于活人的脚刚被发丝绞断,丢到了墙角。
可不管怎么滚,它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都直直盯着魔镜。
“凭我是你妈”
魔镜的镜面“哐啷哐啷”碎裂,裂纹长而绵密,从上面文字扭曲的程度就能看出它的崩溃。
“现在,去把飞毯拿出来洗一洗,立刻”
“呜呜呜坏妈妈”
被放开的鬼女孩抽抽噎噎地吐着血水与头发的混合物,它拖出黄金箱子里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肮脏地毯,丢到水桶里。
泛红的水花四溅。
“叮噗、噗”
湛蓝色虹膜的眼珠子从桌面上滚落下来,掉到地上时又蹦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才“咕噜噜”滚动在地板上。
木偶追着眼珠,“咔吧咔吧”地把它推来推去,当球玩。
这两只小东西弄出的动静不小,让并不宽敞的房间显出嘈杂来,所幸厉炅现在没空理会它们。
微弱的烛光给桌面上摆着的脑袋镀了一层昏黄,那只脑袋垂着眼,看桌面上摊开的日记,而没有头的身体正笔直坐在椅子上,正“刷刷”写着字。
厉炅刚得到一个向导,又没有其他事可以做,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决定先把该记的东西记下来再说。
“歌死海的常刘山”
“都要试过去说不定有用。”
“下一次碰到游戏的时候,要再逮一个玩家看看这个新硬币,还有那个木偶”
“刚刚好像忘记记媒介的事情了,媒介到底是什么,应该跟游戏关系很大不过这个东西是把玩家抓过来当的,大概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厉炅写着写着,想到了新问题,下意识就想用笔杆支一下下巴。
一抬手,支了个空。
“脖子上没有头果然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