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这会儿,九点来钟的这会儿吧,平沙河畔,县郊段。
远远瞧去,只见一棵垂柳下,若隐若现的停着那么一辆公安字样的车辆
此刻,驾驶座位坐着的则是县公安局刑警支队队长聂国民。
至于副驾座位坐着的,则是他曾经的徒弟吴东生
对于这小子,聂国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虽然这小子有着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但是,聂国民心里很清楚,要不是周大东暗中护着,这小子怕是早就没命了
平杉县这个地方,对于聂国民来说,也是一言难尽
看似不大点的一个小县城,但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情况可是很复杂。
在这样一个地方,有时候,不懂地方情况的话,可是很容易出事的。
且,这种小地方出什么意外的话,可能也真就是个意外了
因为那些手握权柄的主儿有这个能量,也能掩盖得住。
所以,很多事情,真可谓一言难尽
总之,底层的小喽啰始终只是底层的小喽啰,想要适者生存,必须审时度势。
想要一味的正值,亦或是想要替正值发声,除非真有强大的后台,否则的话,这个声音立马将被淹没,且是彻底的淹没。
因为谁都懂,只有死人,才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当然了,有时候想想,聂国民也有点儿恨自己,恨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这可真是活成了最初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尤其是想想,如今,自己也五十好几的人了,还这样的混着,感觉自己这辈子也真是白活了
其实,他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上不去。
但,哪又如何
事实上,他也懂,其实有好些人都跟他差不多,混了一辈子,最终可能也就在副科的位置打止了。
一辈子都只是个基层人员。
现在,听吴东生这小子这么的说,说是新来的汪书记想见见他,为此,聂国民更是倍觉头疼
因为这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他明白这或许是个机会,但是吧这种机会闹不好是要丢性命的
怎么说呢聂国民自然在考虑,就平杉县这种地方,新来的汪书记能不能在平杉县立足,可能还得两说
若最终,没过几天,这新来的汪书记就撤了,自己岂不是就傻逼了么
毕竟就暂时来说,平杉县依旧还是那伙人的天下。
起码暂时的,县政法委书记依旧是王利国。县公安局局长也依旧是周大东。
所以这种情况下,稍有差池,自己最终可是两头都不讨好。
当然了,还有更蛋疼的一点就是他或许也没法跟吴东生这小子说
那就是就他聂国民自身吧也不是没有问题。
虽然相对于周大东等人来说,他聂国民的问题没那么大,但毕竟还是有问题不是
可要知道在平杉县这个地方混迹几十年了,至今还能凑合的混着,那不可能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多多少少都会被卷入到地方情况之中。
而这会儿,吴东生见自个师父一直一言不发的,他可是有些焦急
“不是师父,您到底怎么了嘛怎么不说话嘛”
接着,吴东生又是焦急的道:“再说,师父,现在我们的机会不是来了么您不是也曾感叹,平杉县的天该换换颜色了么”
聂国民听着,则是忽地闪烁了一脸的囧色
像是突然被自己徒弟给打脸了似的。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教育别人容易,但自己未必就做到了呀
当然了,聂国民也知道,既然是汪书记的意思,那么不见肯定也不行。
这其实才是最蛋疼的地方
不过,再扭头瞅瞅吴东生这小子吧聂国民倒是又有那么一丝欣慰似的。
因为甭管怎么说,这小子起码一直还保持着本色
最终再想想,又瞅瞅这小子,聂国民终于有些语重深长的道:“东生呀,听师父说,有些事情,也别高兴得太早。别被一时的曙光冲昏了头脑,明白”
吴东生:
“不是师父,您这话什么意思呀”
见小子一脸的懵逼与不解,聂国民则表示有些无奈的笑笑,道:“这话你小子真不懂咋地”
吴东生又皱眉想想,然后道:“懂是有点儿懂。但是我看汪书记不像只是一时的曙光”
“你怎么这么肯定”聂国民问。
吴东生又想想,道:“因为我相信辰哥呀既然辰哥对汪书记都那么有信心,那么我们干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