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加雯女士,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短暂地惊愕后,亚瑟风度翩翩地对加雯行了一礼,然后拍了拍挂在腰间的【狮王誓约剑】,一脸严肃道:“来,你过来让我砍一剑,咱们就算扯平了。”
加雯掩嘴轻笑,然后优雅地对亚瑟还了一个提裙礼:“您说笑了,我也是职责所在,迫不得已才动的手。”
“很疼的。”
亚瑟目光不善地看了加雯好一会儿,然后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很疼。”
加雯耸了耸肩:“我想也是,不过那发特质弹药是梅林先生研发出来的,所以我建议您一会儿找他去算账。”
“疼其实不是重点。”
亚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呲牙咧嘴地看着加雯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重点是我死的太惨了,最后连牙都掉没了啊,又丑又恶心又难看啊!”
加雯眨了眨眼,莞尔道:“我知道您想问我什么。”
“我”
“歌薇尔殿下一点都没有嫌弃您,知道您停止呼吸后,她都紧紧地抱着您那嗯,又丑又恶心又难看的尸体,旁人拉都拉不开。”
加雯耸了耸肩,嘴角勾勒起一抹俏皮的弧度:“还真是令人羡慕呢。”
而亚瑟虽然觉得当下这一幕‘自己与因工作需要杀掉自己并在之后变成同事的凶手’谈笑风生有些怪怪的,但还是情不自禁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
加雯挑了挑眉,摊手道:“然后我就被拖走了,半小时内就被扔到了阿兹古尔班监狱,所以并不是很清楚后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亚瑟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样啊”
“嗯,就是这样。”
加雯捋了捋垂在自己耳畔处的几缕银发,轻笑道:“您要不要先把歌薇尔殿下的信看了?我可以稍等几分钟。”
亚瑟也笑了起来,珍而重之地将那几张羊皮纸收进怀里,摇头道:“几分钟可能有些不够,所以还是等我了解完情况后再一个人好好看吧,顺便一提,加雯女士你现在的模样比之前看起来顺眼多了。”
“感谢您的恭维,虽然我觉得之前在布罗瑞德时的形象也不错。”
加雯羞涩地至少看起来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戳了戳自己那精致白皙的脸颊:“这是我的真面目。”
“我该为此感到荣幸么?”
亚瑟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那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的左肩,做了个鬼脸。
加雯不置可否地垂下眸子,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比起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我们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跟现阶段还有大把世界可以挥霍的您不同,我可是很忙的。”
“好,那之前的事就算一笔勾销吧。”
亚瑟痛快地点了点头,表情飞快地从嬉皮笑脸变得严肃了起来:“你算是墨的谋士?”
加雯微微颔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就现在而言,我的工作可不仅仅只限于‘谋士’一职,不过您说的大体没错,咱们老板很懒且精力有限,所以尽管他自己就能把绝大多数的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条,却依然在压榨手下人方面乐此不疲。”
“现在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
“哦?您不打算先问问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既然最大的谜题已经解开了,之前的种种我大概猜得到,所以就不浪费时间了。”
“太好了,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那就开始吧。”
“好,首先我们可以聊聊李佛·阿斯托尔先生,也就是老板身边的那位道恩管家,虽然威廉陛下认为他”
二十分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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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这不是全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目送加雯离开的亚瑟苦笑着摇了摇头,已经知道了大概计划的他觉得自己短时间内应该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下意识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也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然后,就当他准备好好看看歌薇尔那封以自己恋人身份自居写给墨的信时,却发现那个被自己喊了好长一段时间‘弟妹’的少女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现身,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和自己印象里那位‘寂祷’截然不同。
既空洞有冰冷,却又有着墨与加雯所不具备的温度。
那是自己也曾拥有过,现在却已经失去了的温度,被那难以言喻的力量所侵染前的温度。
“哟,好久不见了,弟妹。”
亚瑟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重新将信纸收回了怀里,对季晓岛露出了一个清爽明朗的灿烂微笑:“最近过得怎么样?”
季晓岛那双清冷的殷红色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亚瑟,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我还以为墨已经解释过了,我们两个之间并不是你曾经所以为的那种关系。”
“叫习惯了,就不好改了。”
亚瑟吹了声口哨,然后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那目光闪烁的少女:“所以,你来这里是要”
“对不起。”
少女的表情依然清冷,用似是在说‘你去死吧’的语气向亚瑟道了个歉。
后者当即就是一愣:“哈?”
“我说”
季晓岛皱了皱眉,看上去有些不情愿地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亚瑟的表情忽然之间变得复杂了起来,沉默了良久才把他那张帅脸定格在‘哭笑不得’这一表情上,轻声问道:“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
季晓岛有些不解地看着亚瑟,阻止了好一会儿语言才淡淡地说道:“只是觉得有必要跟你说这么一句罢了。”
亚瑟却并没有露出丝毫欣慰的表情,反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你走吧。”
“好。”
本来也只是想道个歉的季晓岛立刻点头,转身就走。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亚瑟立刻抬手叫住了她,并在少女停下脚步重新回头望向自己的第三秒沉声道:“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加雯、离开梅林、离开加洛斯、离开欧西里斯、离开沙文帝国,离开墨。”
季晓岛柳眉微蹙:“你什么意思?”
“单纯的字面意思。”
亚瑟目光一凝,盯着季晓岛那双清澈而漠然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寂祷,不属于这个地方,你跟那位罪王陛下也好,还是跟我们这些站在他旗帜之下的人也好,并不是一路人。”
少女微微扬了扬嘴角:“有很多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那你可真幸运,遇到了那么多好人。”
亚瑟翻了个白眼,他已经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坚持。
“这句我可不敢苟同。”
季晓岛的身形逐渐融入黑暗,声音也变得缥缈了起来:“包括现在的你在内,我觉得自己很难再碰到比你们再不像好人的家伙了。”
这句话过后,她便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好吧,看来应该接受你道歉的并非现在这位‘白王亚瑟’。”
死而复生的年轻王子讪笑了一声,再次取出了歌薇尔的来信,双手有些颤抖:“而是那位早已死在格里芬王都的亚瑟·伯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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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刚回到罪爵邸的墨并没有回到书房,而是等季晓岛简单换了身衣服后与其一同登上了由李佛·阿斯托尔驾驭的马车,出发前往位于特伦恩中心的皇宫,去参加一场由威廉·伯何点名传唤,已经迟到了多日的核心层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