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庆府返回下河村,路途百里之遥,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到的,等回了客栈再从长计议。
风雨交加,回到客栈的朱平安已经浑身湿的不能再湿了。
“哎呀,客官出门怎地也不带把伞,快快进来。”在门口屋檐下避雨的店伙计看到冒着风雨走来的朱平安,不由失色,连忙打开门请朱平安快些进去。
大堂吃饭的人不多,因为风雨多数人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自己走前点的饭菜已经收拾掉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朱公子怎么湿透了,快些换身干净衣服,我让店伙计往公子房间送碗姜糖水,若有其他吩咐,公子知会一声便是。”客栈掌柜看到朱平安湿漉漉的走进来,忙走上前去递过去一件干毛巾,又安排店伙计去准备姜汤等物事,这可是自己店里住的第一位府案首,让自己在附近几个客栈同行中得意不少,可得照顾好了。
朱平安又湿又冷也没客套,接过掌柜递来的干毛巾,拱手道,“那就有劳掌柜的了。”
一边擦着头脸,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回到房间,店伙计就已经将姜糖水并一些简单吃食送来了,然后洗澡水也准备好了。谢过店伙计后,朱平安喝完姜糖水,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套干衣服,然后又将店伙计送来的吃食扫进肚里,舒了一个腰,顿觉舒服不少。
外面风紧雨大,也不能即刻赶路,朱平安将自己的东西收拾规整到行囊后,便坐在桌前看了会书。
装在书包里的书册有些潮湿了,尽管自己尽力护着了,可是纸张还是有些粘在了一起,朱平安费了好些时间才将书册重新收拾好。幸运的是,垂钓老者赠给自己的那本字帖纸张质量颇好,字体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雨天看书是一种享受,雨打纱窗风送清凉,泡一壶香茗,临窗下坐,展卷开读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朱平安靠窗静静享用字帖,却不知远在数百米外醉君楼荷尔蒙上头的雄性喧嚣几乎破了楼顶,木兰词所带来的持续发酵,以及女校书墨儿扯下面纱露了俏脸……
及至傍晚时分,房间内若是不点烛火已看不清书上的字,此时醉醺醺的大伯以及数位乡人摇摇晃晃的上了楼来,将朱平安的房门敲的咣咣响。
朱平安打开房门便嗅到一股夹杂着土腥味的酒气扑面而来,门外大伯及几位乡人似乎在泥水里摔了脚,泥浆都挂到脸上去了。
“啧啧,彘儿你走那么早真是太可惜了……醉君楼之女校书,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大伯朱守仁左半边脸满是泥水,此刻正露着一口白牙啧啧出声,对朱平安早走没看到女校书真容感到惋惜。
呃
怎么还背起《登徒子好色赋》了。
朱平安有些无语了,不过大伯相对于他的友人来说还算好的,大伯的胖友人此刻又是翔一般堆到了地上,打着鼾声……
“就是,咕……美啊,你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呵呵呵,倒是便宜了我们……”一个乡人大着舌头说话,张牙舞爪的比划,不知道实情的还以为他和人家女校书发生了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
“人家女校书本是要邀请你去房间弹琴喝酒的,你不在,谁让我们是你……是你乡人呢,也多亏了朱兄,我们才替你前去饮酒,呵呵呵,琴美人美酒美……”另一个乡人靠着门框,咧着嘴傻笑,虽只是听琴喝点小酒,但是这么近距离接触女校书,已经足够在其他人面前夸耀的了。
朱兄一定指的是大伯了,也只有大伯才会这般。
“今日一应花费俱被众人分担,安哥儿勿走,随我等在此备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