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小悠摇了摇头,愣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噢,你的意思是”
“嗯,我怀疑她是在各个列车上来回游荡。”
“漫无目的的旅人”
“那倒也不一定。”
李哲沉着眼细细思索,不仅是说给林悠悠听,也方便自己重新整理一下思路:“如果漫无目的的话,那她大可以去任何地方,但她却一直在各大列车之间徘徊不停,反而像是有一个异常坚定的目的地。”
话落,望着女妖那一脸执念的模样,李哲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补充道:“一个明确却又不清晰的目的地,让她想去,却又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抵达。”
林悠悠默默听着,沉思良久,指头在脑门上抠了抠:“唔我觉得你说得对。”
望着她那似懂非懂的模样,李哲忍不住在其小脸上捏了捏,然后在气鼓鼓的眼神中转过头,继续着他的交涉。
“请问,你要去哪儿”
女妖愣了愣,像个雕塑般滞在了那儿,又开始重复着低语:“我要去哪儿我要去”
“我”许久,她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像是在黯淡的生命中找到了一个方向:“我我要去春天”
李哲望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哪儿”
“我要去春天春天怎么走”
她看着李哲,像是在看一颗救命稻草,眼睛里慢慢恢复着神采,然而李哲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春天春天刚过啊大姐,现在都是夏天了。
去春天如果是在一本书里,或许还有几分诗意,但若是被一个人用嘴巴说出来,那李哲只会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气氛又凝了下来,沉默许久的林悠悠壮了壮胆子,开口问她:“你为什么要去春天”
“我去春天我我和人约好了在春天”
她的话断断续续,稀碎异常,又或者她的思绪本身就是这么稀碎。
女妖说着说着,面露痛楚之色,回忆像是一把刀,与她乱糟糟的思绪纠缠着,不断切割。
看着她在座位上突然颤动挣扎,李哲二人有些不知所措,林悠悠缩着身子:“我们是不是刺激到她了”
惊疑不定地望着那名女妖,李哲视线将其牢牢锁定,若是这女妖突然失控暴起,他要在第一时间制住她。
列车运行依旧,额头渐渐有细密汗珠渗出。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片刻后那女妖重新安静下来,眼中的空洞似乎也淡去了几分。
李哲试探着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名字”女妖微微蹙眉,这一次没再神叨叨的来回复读,只是沉默了许久:“我我叫花寻。”
花寻倒是个不怎么常见的姓氏,趁着她现在状态稳定,李哲继续追问:“那你还记得和你相约的人是谁么”
“徐北晁。”
这一次她回答的非常之快,令李哲微微咂舌,所料不差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她化妖的执念了。
终于有了一些眉目和进展,李哲徐徐诱之:“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爱人。”
花寻的气色在肉眼可见的变好,交流起来也渐渐像一个正常人。
“你在找他找你的爱人”
“对。”
挠了挠头,李哲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下去,他很害怕最后问出来又是什么渣男无情、心碎姑娘化妖寻仇的戏码。
然而关于爱情的字眼,在林悠悠这里全都是美好的,她好奇的眨着眸子:“你们约好了在春天见面”
女妖连连点头,瞳孔中亮出了和她一样的光彩:“对冬去春来,静待花开,是是我们重逢的日子。”
“可是,春天可不是一个地名啊。”李哲与她俩有些格格不入,话语里只有满满的不解:“你们难道就没有约好一个具体的地方吗”
那名叫做花寻的女妖垂着头,沉默了,良久后兀自呢喃:“我要去春天”
见状李哲深吸一口气缓缓叹出,决定换个角度与思路:“你的爱人,那个徐北晁,他去哪儿了”
“他逆行”
逆行李哲眉头一皱:“他出车祸了”
花寻似乎没有听清他说的话,脑袋微微摇晃着,眉宇间又蹙起痛苦的神色来,继续自顾自的呢喃:“逆白衣逆行”
白衣逆行,两个简简单单的词汇,将李哲的记忆一下扯回了几年前。
忍不住摸了摸包里下意识常备的口罩,李哲声音沉了下来:“他是一名医生”
话落,他感受到身旁泛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波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