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怎么看都是万全之策。
只是齐高宗并不知道,这位宰执李浩在上船之前,亲自见到新继位的孝宗皇帝,并递过去一个锦囊。
“请官家收到金人进攻牛渚矶的军情之后,再将之打开。
“不可早,也不可晚。切记切记。”
孝宗皇帝接过锦囊,一脸懵逼。
对于这位权倾朝野的宰执李浩,他是历来没什么好印象的。
用四个字来概括,那就是祸国奸佞
作为以孝著称的皇帝,他当然不能对齐高宗有什么怨言。所以,向来仰慕韩甫岳将军的他,就只能将这个锅,全都扣到李浩的头上了。
在真实的历史上也确实如此,孝宗皇帝即位后不过一个月,就为韩甫岳将军平反昭雪。
所以在这个试炼幻境中,孝宗皇帝对李浩的态度,不言自明。
只是孝宗皇帝不解,这位大奸臣为何要在临行之前给自己一个锦囊
想控制我
这怎么可能呢单凭一个锦囊又不可能做到。
于是,他只好在疑惑中,目送太上皇和李浩登船。
大船劈波斩浪,很快来到海上。
望着茫茫的大海,已经是太上皇的齐高宗,反而生出了一些亲切之感。
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往海上跑了。
大船吃水很深,所以晕船的情况并不明显。而且,船上备有各种物资,加上时不时地还可以捕捞些海鱼让御厨烹制,相比于深宫之中,倒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只可惜隔绝重洋,此时金人与齐朝的战事到底如何了,尚不清楚。
虽说也安排了船只往来传递消息,但大海上波涛茫茫,一来一回费时良久,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这样,齐高宗在海上漂了三天。
直到这一天,一名小太监匆匆忙忙地来禀报。
“太上皇不好了,不好了”
齐高宗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慌张地问道:“怎么了是金人已经攻下京师了还是金人追到海上了”
小太监忙不迭地摇头:“回太上皇,都不是,金人没有来
“是李相
“李相想让陛下过去一叙。”
齐高宗听完,长出了一口气。
“慌慌张张,大惊小怪的把朕吓了一跳
“又不是金人打过来了,有什么好慌乱的
“李相想跟朕议事,直接来找朕就是了,怎么还有让朕过去找他的道理。”
小太监有些手足无措:“可是,李相,李相是在下层的船舱之中,他说,太上皇最好还是去看一眼,省得省得崩得不明不白”
他的这番话虽然是转述,但也已经是大逆不道之词。
可是又不能不说,毕竟不如实说的话,这位太上皇恐怕根本也无法明白此时的处境。
齐高宗又惊又怒:“李浩岂敢如此跟朕说话反了他了不成
“好,朕倒要去看看他到底搞什么名堂。
“传朕的亲兵同去”
齐高宗说罢,气冲冲地带着亲兵,跟小太监一起往下层的船舱走去。
如果是在朝中,或许齐高宗还要对李浩忌惮一二。
但在这艘大船上,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的亲兵,他自信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能轻易地拿捏李浩。
然而,到了船舱中,齐高宗原本的气势汹汹,却瞬间荡然无存了。
虽然才是傍晚时分,天色并未全部暗下去,但由于采光不好,所以偌大的船舱中已经很暗。
而在船舱中,有一个人影正孑然而立,看向齐高宗来的方向。
不正是那位当朝宰执、大权奸李浩么
齐高宗正要发难,只是目光扫过整个船舱,脸色却突然变了。
众所周知,为了以防万一,这是一艘战力十分强大的海船。所以,既然配备了火炮与突火枪,那么再配备一些火药、猛火油等物用来对敌,自然也是很合理的。
为了夜间照明,准备一些火把,也是很合理的。
原本这两样东西自然都要分开放置,存放火药的船舱中严禁举火,一切都应该有专人来看管,以防万一。
但,权倾朝野的宰执李浩想要进船舱看看,让负责看守的士兵退出去,这应该也不算是一个很过分的要求。
于是,齐高宗就看到了这样诡异而又惊悚的一幕。
李浩一手举着火把,脚边则是存放着火药与猛火油以及各种其他易燃物的木箱。
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映着这位已经年过六旬的宰执皱纹密布的脸,透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冷漠。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齐高宗见到此情此景瞬间蔫了,他的声音重新柔和了下来:“李相,这是何意啊
“此地危险,李相还是快些出来,万一李相有个闪失,我偌大的齐朝江山,还能倚靠何人啊”
齐高宗此时已经看出了李浩神情的古怪,但他也很清楚,现在是该认怂的时候。
先想办法把李浩哄出来,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楚歌手中举着火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官家,臣有三件事情,想对你说。”
齐高宗的目光仍旧停留在他手中的火把上:“哎呀,李相,区区三件事情,何时说不得呀
“李相你还是先出来,咱们君臣二人再从长计议,如何”
楚歌冷笑一声,在船舱中若无其事地踱了两步,眼神扫过地上的火药和猛火油。
“第一件事,韩甫岳将军还活着。”
高宗的脸色明显变了变:“韩将军还活着”
楚歌点头:“没错,当初,我并未杀死韩甫岳将军。而是事先调换了狱卒,并用一个与他相仿的死刑犯掉了包。
“此时,韩将军还好端端地生活在京师城郊的一处庄园中,身体健康得很。”
高宗皇帝的脸色先是一白,但随即,又似乎出现一些喜色:“哎呀,这这岂不是极好
“有韩将军在,区区金人何足为虑
“李相果然是未雨绸缪,难道已经想到了这一天,所以为朕留下了这位国之干城
“既然如此,李相早就该奏明啊朕现在就为韩将军平反昭雪,让他领兵去抗金”
楚歌似笑非笑:“官家现在不怕韩将军谋反了”
高宗皇帝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咳咳,谋反韩将军上次能够听诏返回,在狱中蒙受了那么多的冤屈也未多说一句怨言,想来,是不可能谋反的了。”
楚歌哈哈大笑:“原来官家你也知道啊”
齐高宗只觉得此情此景惊悚无比,但慑于对方手中的火把,也只好尴尬地陪着笑。
楚歌不再笑了,他的表情再度转为平静,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大权独揽,但却也并未完全将朝廷中的紧要职位安插自己的亲信。
“有一些能办实事的肱股之臣,我已经埋到了六部之中。
“只要按图索骥,将这些人全都提拔起来,短期内就可以一扫朝中弊政,让整个朝廷,焕然一新。
“当然了,连带着当朝宰执,最好也换一换。
“赵彬甫此人就不错,有宰执之才,应该可以匡扶社稷。”
齐高宗的脸色又变了变,但还是强颜欢笑:“李相此举,真是为国为民啊
“只是有这般肱股之臣,李相为何自己不用啊
“还请李相快些将这些人的名单给出来,也好匡扶我儿稳住我朝江山。”
楚歌笑了笑:“这一点不劳太上皇操心,臣早在上船之前,就把名单暗中交给当今陛下了。
“至于为何我说赵彬甫有宰执之才
“当然是因为我要与太上皇说的第三件事。
“我命不久矣。
“即便金人没有南侵,我也不过还有一两年的寿数了。
“所以这些年,我让整个北方防线军备废弛,又屡屡向金人传递情报,都是为了让完颜海陵能够尽快认识到我朝不堪一击的事实,尽快进攻过来。”
齐高宗表情震撼:“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此时是彻底看不懂了。
要说李浩是为了里通金人、卖国求荣
可是他又偷偷救下了韩甫岳将军,只要有这位神将在,齐朝就永远都有反抗之力。
要说李浩是忠君爱国
可是,他为何又要一直向金人传递情报甚至让金人提早打过来
楚歌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我要做什么狗皇帝,这难道真的很难理解吗
“当初到底是谁要杀韩甫岳将军该不会被洗脑多了,你自己也忘了吧
“当初在选德殿中,我是如何说的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没有撤兵的必要,更没有杀韩甫岳将军的必要
“你的皇位十分稳固,韩将军也从未心生反意
“可你呢不论是撤军、停战,还是冤杀韩甫岳将军,哪一件事情不是你在暗中授意
“若是我安排韩将军复起,焉知你会不会遥控指挥,再搞一次十二道金牌的把戏
“有你这样的狗皇帝,朝堂之中,可不是只能有我李浩这种媚上欺君的奸佞之徒吗”
齐高宗的脸色这才彻底变了。
楚歌一句“狗皇帝”已经等于是彻底撕破脸,而这番话更是将当年的隐秘给全部倒了出来,撕下了齐高宗的遮羞布。
虽然有些恼羞成怒,但齐高宗看了看楚歌手中的火把,还想进行最后的尝试。
“李相,爱卿你先息怒,朕知道错了其实这十年中,朕又何尝没有后悔当初做出的决定
“此时朕才明白,韩将军不会反,更是杀不得。
“幸亏爱卿你为朕留了一些转圜的余地,此次,朕一定重用韩将军李相你快出来,朕这就拟诏书,为韩将军平反昭雪”
楚歌却是摇了摇头。
“不必了。
“我没有几年好活了,但你,还有很长的寿数。
“当今陛下又是个注重孝道之人,很难不受到你的影响。
“离了这艘船,我十年的苦心谋划,就全都毁于一旦了。
“所以”
他的声音稍微顿了顿,而后,手一松,熊熊燃烧的火把自然滑落。
“为了齐朝江山
“请陛下赴死”
齐高宗惊叫一声:“不”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楚歌手中的火把落下,落在一旁装满了火药和猛火油的木箱、油缸上。
“轰”
气焰飞速膨胀,瞬间席卷了整个船舱。
临近夜晚的海面上,一艘大船正在平缓地行驶。
然而下一个瞬间,船舱内却突然传出了一声剧烈的爆炸,整个船体都被震得晃动起来
这爆炸瞬间炸穿了船底,大量的海水涌入。
但火势却并未因为海水的涌入而熄灭,反而因为猛火油和各种易燃物的作用,而快速地扩散开来,沿着一个个船舱不断地向上窜,很快就将整艘大船给包裹住。
如同海面上盛开的一朵火莲花。
周围还有几艘护航的船只,上面的人全都脸色骤变,十分慌乱地想要组织营救。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被烈焰吞噬的大船在海面上缓缓沉没,船上的人,无一幸免。
而这个试炼幻境中的齐朝,却在这场大火中,浴火重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