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幕僚们全都离开之后,林襄敏这才换了一副表情,脸上开始显现出焦虑的神色。
“此事,我已经想了三天三夜,但仍旧想不到破局之法。徐先生既然能瞬间猜到这是严阁老的意思,想来对朝中局势比我看得更加透彻。
“还请徐先生教我”
李鸿运努力克制内心的喜悦,维持着世外高人的形态,条分缕析、娓娓道来。
“督堂大人,此事说是毁堤淹贼,实则与贼寇一点无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一个钱字。
“严阁老急需巡盐的银子来保住首辅之位,来证明自己对陛下有用,所以这封密信让督堂大人决堤,表面上是随意一提,实际上却是下了死命令,大人不办也得办。
“督堂大人若是不办,严阁老就会换个其他得力的人来办;可督堂大人若是办了,那恐怕就要遗臭万年。”
李鸿运按照之前跟楚歌一起分析出来的内容,为林襄敏简单地剖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
包括此时皇帝、严茂青和顾清章这三个人的神仙打架形式,以及国库空虚的现状、毁堤的动机等等,全都做了较为充分的解释。
这些内容,林襄敏多半也知道。
他能混到封疆大吏,肯定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李鸿运说这番话,主要还是进一步向林襄敏证明自己的能力,同时也好引出接下来的内容。
果不其然,在李鸿运说完这番话后,林襄敏神色更加郑重:“那不知徐先生有何良策”
李鸿运稍微顿了顿,说道:“督堂大人,眼下内阁中神仙打架,说来说去,也无外乎陛下、严阁老和顾阁老这三人。
“荡寇的军资,来来回回也只能出在这三个人的身上。
“严阁老正在为盐税的事发愁,在他看来,贼寇已经肆虐多年,再多肆虐一两年又如何与首辅之位相比,这都不算什么。
“至于顾阁老,他与严阁老势同水火,而督堂大人你又是严阁老的亲信。就算顾阁老想要荡平贼寇,可此时拨下军资,等于是让督堂大人你立下功勋,这功劳,更是会全都算到严阁老的头上。
“所以,顾阁老想荡寇,但不是此时荡寇,更不是由督堂大人你来荡寇。顾阁老巴不得东南大乱,因为这里越乱,扳倒严阁老的机会越大。
“所以,顾阁老那边也是绝对指望不上的。
“说来说去,就只剩陛下一人。所以这军资的事,说来说去还是只有一个办法,便是上达天听。”
林襄敏的表情再度沉了下去:“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啊”
林总督没多说,但大家都清楚这位皇帝陛下的状态。
上再多奏疏诉苦、说东南缺军资也是完全没用的,皇帝根本不可能理解到此事的紧迫性,只会认为林襄敏这个做总督的在婆婆妈妈地诉苦,认为这个总督没有能力。
不仅要不来军资,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李鸿运趁热打铁:“督堂大人,我倒是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眼下,严阁老和顾阁老只是暗斗,而非明争。顾阁老老谋深算,在没有必胜把握之前不会与严阁老撕破脸,而严阁老也在努力运作盐税,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挡回顾阁老可能的攻势。”
“所以,督堂大人你要想办法让两位阁老的暗斗变成明争,甚至,要让严阁老稍微处于劣势,让顾阁老看到扳倒严阁老的希望。但同时,严阁老又不能真的完全倒下。
“到了那个时候,督堂大人你坐镇东南的重要性才会不断凸显,陛下才会认识到你的重要性
“如果能被陛下作为平衡两位阁老的力量召见,那么这种困境就有了解决的可能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