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先笑起来,很快,笑声如水波一样传荡出去,俘虏群里一时间有人大哭,有人大叫,青年茫然伫立,孩子们乐呵呵的,天真无忌,年长的男女小心地观察不远处的蓝甲骑士们,这些冷酷疯狂的宗教战士如今放松地策马飞奔,来回欢呼。
当晚,在离猎犬山不足十英里的沛泉平原,护教军安营搭灶,鹿正康叫军士清理出一片空地,点起一座座巨大的篝火,俘虏们就围坐火堆旁,军士们提着汤桶木勺过来分舀晚餐,这一顿,分量足足的,浓厚的米浆里漂浮碎肉与油星,虽然还是腥淡,但在这些苦命人看来,已经是难得珍馐了。
军士们宽慰这些俘虏们“等到了圣城,你们就有圣餐吃了,面条,分量很足。”
鹿正康站在一处临河阶地的高处眺望四野,往北看去,黑魆魆的落石山脉一峰峰都逶迤团簇着,绵延西东,望之无尽,在地平线略略凹下弧度,如月牙般略略裹住这片绮丽婀娜的冲积平原。
天空上熟悉的星辰,一道酸涩的银河横亘着,冷泠泠的星月把疏云漂移的夜空湮得发蓝,西方的天空隐约残留一点朦胧的白,然而却使夜色显得愈黑深了起来。
鹿正康用明亮的双眼也望不穿那种日落后的凄冷,略略起伏的荒原上,三角堆篝火漆黑的木柴燃着橘红的火花,如雨后孽生的木耳一样附着在木材表面,在空气中浮动飘摇,如水中荇菜,细碎的光似乎带着热烈的香气,在篝火外七八英尺的范围氤氲出迷人的暖圈,俘虏们随着他们手腕上的困绳一同圈在光与影的交界。
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面具一样的红光,面庞都不再分明,似乎在这一刻,记忆都消融了。
寒风从四野低低地吹来,鹿正康听到护教军与奴隶们用餐时发出的吸呼声,夜星明亮起来,似乎天穹压低了些许。
诺顿教士轻轻来到鹿正康身后,取来托汀宫廷特供的羊毛毡给教宗在战甲的肩头围上。
“冕下,早些休息吧。”
鹿正康回头与诺顿对视,这个比他高一头半的亚尔迪默人有罕见的墨绿色虹膜,在这迷蒙的夜里,黑蓝的天空,卷曲低郁的发丝垂落,他凹陷的眼窝里有明亮的光,这是一颗不迷茫的心灵,一个被飞面教所感染,被战争所洗礼,被权力的未来所把握的,有目标的人。
这样的人有很多,而且会越来越多。
从现实的角度来说,利益是衡量对错的直接标准,飞面教宗的存在是一杆聚财的旗帜,而鹿正康却对这些聚集在旗下的混沌个体,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诺顿,你觉得自己有感情吗”
“冕下,您的意志便是我的心智。”
鹿正康摇摇头,“太真实了呀,你,还有你们”真实到让我的同情心在不经意间抽痛起来。,,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