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刚吃完午餐，莫文霏就发来微信表示自己到了, 老师办公室空调只有制冷没有暖风, 办公室里只有一台烤火炉, 让姜鹤多穿点过来别冻感冒了。

姜鹤看了微信，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烤火炉”上, 第一反应就是去水果摊买了一袋橘子。

下午学校数学组办公室里，莫文霏、蒋净都在, 还有几个年级数学老师，每人抱着一沓数学试卷在改, 顺便闲聊。

“今天学生微信群里挺热闹啊”说话是教中间班数学老师。

这位教c、d两个班数学老师姓马, 今年刚刚空降来，相当年轻，听说是国外很厉害大学数学系毕业回来高材生姜鹤体育课时候途径c班围观过他上课，经过鉴定, 这位大佬数学水平高于其他老师，被打发去教c、d两个班, 大概是因为他还不太会上课，经常做着题, 看一眼题干, 就理所当然地说出答案，像极了参考书后面“本题答案略”。

只剩下一群学生在讲台下默默崩溃。

因为还没从学生角度转换过来, 所以整个办公室里也就他最能活跃气氛。

“马老师你挺八卦啊, 学生自发微信群你也加”a班数学老师老王是个中年短发女人, 面相有点凶, 作业太难写不出来也没关系，但是必须要在题目下面写整个思路过程要求，就是她发明出来。

“看看又没关系。”

“会让学生不自在。”

“有什么不自在，我不说话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得紧跟潮流，看看现在学生都在流行什么，比如你肯定不知道你们班姜鹤和f班顾西决”

马老师停顿了下，然后兴高采烈地补充“在一起了。”

整个办公室里陷入诡异沉默。

不远处，蒋净飞快地给一个试卷登记上“138”总分，然后“啪”地一声重重合上手里批改完那沓试卷，推了推鼻梁上眼镜“下一沓在哪”

他声音冰冷，但是同时也奇妙地好像很有情绪。

马老师转头莫名地看向蒋净。

莫文霏头也不抬地温和道“马老师，你都在群里了，难道不知道蒋净喜欢姜鹤”

蒋净抬起头，目无表情地扫了眼莫文霏“谢谢注解。”

“不客气。”莫文霏翻过一张试卷，垂眼轻飘飘地说，“反正你也追不上她。”

蒋净冷笑一声。

“现在是学习时候，你们最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要让别东西影响了学习”老王忍不住说，“特别是你们这些年级领头羊，要是被别东西影响了，老师会觉得很心痛。”

莫文霏不说话了。

蒋净露出个似笑非笑表情，据他所知，姜鹤来a班，都是顾西决摁着脑袋送她来。

要说关心姜鹤学习，恐怕没人比他更上心。

但是他显然并不会为他俩说话。

“高中恋爱确实虚无缥缈，比如我年轻时候只和学习好小姑娘谈恋爱，后来我知道了，她那是馋我脸吗”马老师接过话茬，“并不是，她就是馋我第一名。”

“顾西决馋姜鹤第一名”莫文霏反问。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毕竟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结论非常荒谬。

顾西决距离a班还差整整一条走廊距离，他要是馋姜鹤第一名，那也太目标远大了些。

大约十五分钟后，姜鹤敲了敲办公室门。

推开门，办公室里一股暖烘烘人气扑面而来。

办公室最中间摆着一个正缓慢摇头电暖炉，大家都搬着小板凳，膝盖上放着一沓试卷围着电暖炉坐着，看着其乐融融样子。

“姜鹤，你来啦，”老王头也不抬，“我改到你卷子了，你猜你数学多少分啊”

每个学期期末最刺激事，莫过于从各种道听途说小道消息里打听自己分数，学生们最擅长就是还没拆密封卷就冲到老师办公室翻试卷，顺便给“亲朋好友”带去其考分消息。

姜鹤看数学老师还有心情跟她猜谜，就知道她考得还可以，推开门走进办公室，歪了歪头，自信地问“150吗”

“我都改到8个150了，”蒋净顺手在某张试卷某道大题上飞快地划下一个叉，看气势恨不得在旁边落下评价“胡说八道”，他淡道，“我们班估计至少也有二十几个满分，你最好祈求上天自己也是。”

他抬起头瞥了她一眼，补充“否则丢脸丢到姥姥家。”

姜鹤不理他。

把门拉大了点，站在她身后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少年也跟着进来了。

姜鹤淡定地介绍“出门时候恰巧遇见顾西决。”

她说完，发现一个办公室人都抬头望着她，表情很微妙样子蒋净和莫文霏就算了，连老师也这样。

“别装了，”莫文霏同情地说，“马老师刚才帮你官宣过了。”

姜鹤“”

还有这种事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跟在她后面顾西决，他稳如泰山，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局。

那种群他都能进，浑水摸鱼进去个老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马老师“你们是约会到一半被喊过来吗”

姜鹤听到他这么这么问，目光闪烁了下，不小心被提醒了一些不愉快回忆，转过头盯着莫文霏。

可能是她森森目光太渗人，莫文霏息事宁人般冲她飞快地笑了下，然后往旁边挪了挪，给姜鹤在火炉边挪出来两个人位置。

顾西决和她并肩坐下。

在他拿出橘子给众人分发时，马老师又不识时务地冒出一句“哟，发喜糖啊”

姜鹤“唰”地一下抬起头望着这位唯恐天下不乱隔壁班老师，反倒是顾西决笑了，大大方方地“嗯”了声。

“顾西决，”一直没怎么说话f班数学老师说，“你也让姜鹤给你补补课啊，英语这么好，其他科不及格你自己不可惜啊”

“哦，明天开始补。”在姜鹤伸手接过一沓卷子和红笔时，他伸手拿了个橘子一边垂眼看她改试卷，一边把橘子剥开，橘皮清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是冬天味道。

姜鹤嗅嗅鼻子，露出个期待表情。

顾西决看了眼烤火炉，应该是今天刚拿出来擦过，铁丝网干净得很，他熟练地把一瓣橘子塞铁丝网里固定好。

“你今天嘴巴就没停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