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狩从樱川家主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屋檐外的天色已经被晚霞映得漫天橙红,院子里的水池半边红霞半边火光。隔着道藩篱,外头漆黑的火焰撩了小半片树林,像火焰的主人无法宣泄的愤怒与悲凉。
她下了走廊,踩着长着荒草的小道,走到火焰边缘才停下来。远远看去那个身披甲胄的纤细身影还静静立在那里,孤寂又荒凉,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在不断死去。
“巴御前大人,”红叶狩轻声说,“您在憎恨着这个世界吗”
美丽的从者没有说话,只给了她一个长发曳地的背影。
“我也恨过,不,应该说一直到现在依旧在憎恨着甚至想过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管地和他一起去往黄泉该多好。”
火焰撩过脚下的荒草,细嫩的草叶迅速地被风干水分,卷曲,焦枯。
“但是果然,我还没有办法放下,我还有没有做完的事”
大片的黑暗从她身后漫过来,红叶狩微微回头,看着身后那个宛如淤泥怪一般诡异可怖的怪物。她抬起手,怪物像懵懂的小孩子一样凑到它掌心下小心地蹭了蹭。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吧”红叶狩望着怪物的脸,声音轻得恍若呢喃,“所以耐心一点,再等一等,等一等,我们的复仇已经开始了”
树林中的火焰如同浪花般倒卷回去,红叶狩回头,看到了avenr挎着弓箭从林子里走出来的身影。
她微微歪头,秀美的脸上落了点夕阳的光,笑容尤为动人,“巴御前大人,您准备好了吗那我们就开始吧。”
源氏的人在门口和泽田弥打了个照面就告辞离开了,他们仿佛就是来送个快递,留下了膝丸,以及附赠了快递员。
土御门家的茶室,泽田弥跪坐在房间中央,膝前摆着一杯清茶,茫然看着对面。
对面的人表情比她还懵。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金发少年,碧色的眼瞳清澈剔透,右耳十分有性格地坠着枚交通安全的御守。原本应该是十分帅气爽朗的相貌,但因为此刻过于懵逼而莫名透着股傻气。
泽田弥认真打量了他半晌,终于恍然大悟地想起这张脸在哪儿见过,“啊,花子。”
“什么花子在哪儿”
少年条件反射地就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像只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边炸毛往后看一边紧张地去摸武器。
泽田弥“”
果然是认识的人呢。
直到手忙脚乱地在榻榻米上摸了半天只捞到一手空气之后,金发少年终于从应激反应中回过神来,然后身体陡然一僵。
“对,对不起,我失礼了。”
小萝莉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好奇地问,“你和花子认识吗”
“算是。那个,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第一次见到花子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你的样子啊。”
“什么那个恶灵可恶,我总有一天要抓住他”
泽田弥“”
嗯,看起来不但认识关系还很不错呢。
这时候,一只线条流畅的小麦色手臂从外头扒上了门框,服部平次精疲力竭仿佛连着跑了两个三千米的脸从门口面露出来,往前踉跄两步就直接倒在了地上。他竭力挣扎了两下,最终放弃,整个人摊成了个生不如死的大字。
虽然但是,并没有忘记抓紧手里的刀。数珠丸恒次刀柄上的佛珠滚了一地,散落在他身边,活像个超度现场。
“平次,你怎么啦”
泽田弥纳闷地问,并且十分体贴地端起自己身前晾凉了的那杯茶给他递过去。
服部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就着躺在地上的姿势,一口把茶水灌下去,连茶叶都囫囵嚼吧两下吞了,这才缓过口气般,上下嘴皮慢慢动了动。
“我,刚刚跟saber阁下在道场比划了两招”
泽田弥“”
小萝莉看向他的眼神一时有一丝震惊。
咦咦咦,所以你是去跟赖光打了一架吗平次你是不是飘了呀
全身骨头仿佛散架的关西侦探摊在地上,透过被汗水濡湿的碎发给了她一个生无可恋的眼神。
不是他主动要求的啊他又不是心底急需种树,就算对自己的剑道水平再有信心也不可能真敢挑战源赖光啊,这不是上赶着找虐吗
是赖光大人拿回了膝丸虽然有源氏精心保存,但时间毕竟过去了千年,这把名刀距离当初在他手中时还是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为了重新熟悉爱刀,他自然就想要找人试试刀。
然而他们现在在土御门家,土御门家的阴阳师全是一群法系,没有一个用刀的。方圆百里的人类中,也只有服部平次的水平勉强过得去,于是他就被赶鸭子上架地拎去道场了。
被偶像拎走的服部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一边绝望一边被虐了个爽。
“真是那位大人的实力也太可怕了吧。”
感觉到有外人在,他刻意避开了源赖光的真名,一边感慨还一边叹气。不夸张地说,服部平次在人类中也算是剑道天才了。高中时期就一个人带着刀单挑了大阪警局,也算是有家学渊源。但即便如此,他在握着刀面对源赖光的时候,都会产生自己是个初学剑道连刀都不会拿的菜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