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流了一地,地面堆积的厚雪被染成了鲜红,然后又逐渐变淡。
或许是陆沉的出手太没有烟火气,或许是场间这一幕显得太过诡异,几个大汉都没有反应过来。
杀人对他们不可怕,因为他们干的就是杀人夺财的险恶勾当。
他们每年都要宰掉很多从外地来的家伙,并且成功率很是惊人。
除了这个其实很简单的局,最主要的保障就是这位练气八境的红衣女人。
不要说寻常百姓,死在她背后偷袭下的老江湖都是不计其数。
只是为什么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死了?
看见这一幕,众人面色惨白,心中更是胆寒。
因为这种恐怖手段让他们想起了一个身份---修行者。
并且是冷血无情的修行者。
有人率先抬腿向后方跑去,紧接着其余众人也反映了过来,纷纷四散而逃。
陆沉没有说话,有四道金光从他的袖中钻出,追逐着那些人而去。
寂静的小巷子里只能听见硬物破体的唰唰声,仅仅一两个呼吸间所有人就已经死绝。
噗通一声。
那个作为众人老大的光头男子倒在了地上,双腿已经使不上力气,只能双脚蹬地,试图离眼前这个斗笠男人远点,但裤裆里已经逐渐有水滴落在地面。
他没有死自然不是因为躲过了飞剑,只是因为他被吓傻了没有跑而已。
只见光头男子颤声道:“我我是是新沙镇张将军的亲侄子!你&ot;
陆沉这时才发现原来还有个人,随意挥了挥手,光头男子的脑袋便落了下来。
鲜血洒落在斑驳墙壁上,一片狼藉与血腥。
陆沉将四把小剑收回袖中,然后转头望去。
有一个穿着破烂棉袄满脸污垢的小女孩站在墙角,满是冻疮的双手上抱着一大串糖葫芦棒。
陆沉走了过去。
小女童望着陆沉,没有叫也没有跑,小嘴微张,饱经风霜的小脸蛋上满是哀伤与迷茫。
她很小,但她经历过以及看过很多磨难,所以知道自己或许要死了。
斗笠男子蹲下身说道:“你看见了?”
糖葫芦小女孩抿起嘴,怯生生说道:“你要杀了我吗?”
陆沉想了想说道:“我不杀你,但我买了你的糖葫芦,你别告诉其他人好不好?”
小女孩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心思,甜甜笑了起来,说道:“好。”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颗足有糖葫芦大小的银子,然后悄悄塞入怀中,确保没有异样后就蹦蹦跳跳朝着外面跑去。
陆沉则转身继续朝巷子深处走去,最终停步在一座破败的大宅后门。
从大小来看这座宅子的主人生前应该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
事实也确实如此。
陆远游就是这座宅子主人的名字,也是当地有名的善人。
每年都会开粮给镇上的穷苦百姓,一副儒家门生做派,温和近人但手段也凌厉,久而久之声大势大,寻常地痞无赖都不敢招惹。
只是十年前的一个雨夜,家中不知遭遇什么大难,全家三十六口包括修为有成的武夫尽皆死绝,一个不留。
这件惨绝人寰的大事甚至轰动到了大唐长安城那边,有人说是因为无尽妖域那方的怪物作祟,有人说是根骨不正的修行者所为,说法各不一样。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一桩悬案。
陆沉静静望着这座房子,眼神破天荒闪过些许波澜。
他这趟出山的原因主要就是想回来看看,毕竟这里是他从小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并且离剑阁不是很远。
只是这件事他从来没给任何人说过。
陆沉弯下腰,从一块颜色较浅的砖块下拿起一把钥匙,然后插进了锁孔。
咿呀一声。
内力其实早已腐朽的木门被缓缓推开,陆沉走了进去。
院子内杂草丛生,上面全部都是雪,四周空无一物,时而有几只长尾蜥蜴从土墙爬过,钻入另一边的深草中。
陆沉像是在闲逛,他走过花园,卧房,后院,然后一间又一间屋子,最后终于来到了大堂。
大堂屋檐下挂着一块牌匾,隐约能看见高风亮节四字。
陆沉将一大串糖葫芦棒随意放在廊柱旁,从角落一处杂货堆里拿出一个大盆,然后盘膝坐在地上。
“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来看看你们。”
陆沉面对着空气说道:“毕竟你们给我上了我醒过来以后最重要的一课。”
砰的一声。
头顶匾额轰然炸裂,碎成许多整整齐齐的木块,纷纷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