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采歆却是不能再看下去了,她从门框处收回长腿,转身向楼下走去,“切,我还以为有多壮实呢,原来也是个瘦干巴,银样镴枪头。”
“喂喂,”冯君一听不答应了,“你知道银样镴枪头是什么意思吗?”
紧接着,高跟鞋敲打楼梯的声音响起,张采歆竟然是不回答这个问题。
不多时,冯君换了套家居服下来,那是一身很宽松的运动服,眼下已经开始数九了,郑阳的天气也冷了不少,夜里都是零下,不过别墅里还是很暖和的。
徐雷刚和王海峰也在客厅,他俩最近白天的修炼,多半是在院子里,一般来说不会参与接待,不过两人中午才吃饱,在院子里消食儿,看到张采歆来了,也跟进来看热闹。
冯君走下楼,一边打着哈欠冲茶,一边发问,“听说红姐打算付款了,最近买卖还行?”
张采歆点点头,认真地回答,“买卖一直都还可以,本来早就想支付一部分货款的。”
“是吗?”冯君很随意地发问,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答案的兴趣不大,“那就应该早点给钱才对呀,怎么拖到这会儿?”
张采歆大大的眼睛瞪着他,气呼呼地发话,“你也没说要呀,你需要钱周转的话,总得跟我姐说一声吧?攥着拳头让我们猜,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冯君听到这个回答,实在有点又好气又好笑,“你姐拿走了我的货,是赊销,卖了东西以后,不该把钱主动送过来吗?还要我主动去要?”
“我的冯总,麻烦你搞一搞清楚,现在是普遍性的买方市场,”张采歆很认真地跟他讨论,“现金为王,只要有钱,能做的事情很多……你自己的钱,怎么能不操心呢?”
“呵呵,”冯君不以为然地笑一笑,其实他猜得出来,红姐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等着自己主动上门,她好继续使脸色给自己看。
至于说货款,他相信红姐不会短了自己的,有些人可能你没接触过几次,但是真的能感受到对方的可信,而有些人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带不给你这种感觉。
所谓的“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不外如是。
红姐就是这么一个人,她可能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的气质、做派和处理问题的方式,能带给人一种强烈的、可信的感觉,感觉她做事敞亮。
要是换个人,敢拖着冯君的钱,这么久都不说结账,冯君肯定会去上门讨个说法,但是对于红姐,他觉得一点必要都没有。
正经是他猜到红姐等着自己上门,他就偏偏不上门——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一直扣着我的钱不给。
当然,这本来也仅仅是猜测,但是他前脚去滇省,红姐后脚就派妹子来付款,她的这种行为,彻底肯定了他的猜测。
不过当着王海峰和徐雷刚,他也不好在这个上面计较,只能随口回答,“那要不这样,以后我需要钱了,直接打电话给你……可以这样操作吗?”
“这是你跟我姐的事,扯我做什么?”张采歆大大的眼睛眨巴两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她为你的事情殚精竭虑,你连电话都懒得打一个?”
“殚精竭虑?”冯君的眉头微微一皱,摸起一根烟来点燃,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确定自己这个成语,没有用错?”
没想到你不但长得像外国人,使用成语的水平,也像个外国人。
张采歆却是猜到了他心里所想,忍不住冷哼一声,下巴微扬,“我非常确定,自己没有用错成语,你知道为什么这么久没有付款给你吗?”
“哎呀,这个可是不知道,”冯君听得就笑,“你给讲一讲呗。”
话是这么说,他的心里却是在暗暗地鄙夷:不就是等着我上门求虐?
“她卖玉石的压力也很大,”张采歆侃侃而谈,“以前货少,完全的买方市场,但是现在货多了起来,你还能保证供货,有人就有暂缓支付货款的需求,这东西很占资金的……”
“简单粗暴地一手钱一手货,不是不可以,但是既然打算把市场长久做下去,就不能太任性,哪怕是不卖货,适当地维系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冯君本来只想随便听一听,但是这种理由,实在有点挑衅他的智商。
于是他忍不住出声,“你说的情况,我听得不是很懂,在我印象里,做珠宝的有钱人很多,而且这个行业,每时每刻都有生力军杀进来……没钱的话,玩什么珠宝?”
华夏持续发展这么多年,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随便划拉一些亿万富翁出来,十有八九你都没听说过,根本不知道人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张采歆却是冷冷一笑,“有钱人多,赚钱的行业也多……再说了,你货物充足,就有人能找得上人来说情,人情是那么好拒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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