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样的话,余谦就真的要成第六代名导演了。
江澈突然想到了一个画面:
许多年后,有一个小黑胖子穿着长衫,顶着个桃儿站在台上,面前一小桌,身边没搭档,说:
“今个儿余老师没来,我给大家说段单口……”
“哦,你问他为什么没来啊?……那个,余老师这两天上台北去了,去领个金马奖……他倒是推了,无奈那边硬要给,没辙。”
“等他把奖杯‘噗~’揣回来,咱就下一场现场给各位抽奖,发了您拿回去玩儿。”
“什么?你们到如今还是想不通,余老师这么大导演,为什么会跟我搭档说相声?……说实话我也想不通。”
“跟各位开了个小玩笑,其实呢,你们猜对了,这里头有故事,有隐情……今个儿趁与老师不在,我就告诉各位。”
望天,小黑胖子想了想,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开口,“这就要从余老师的父亲,孙李秀珍先生说起了……”
江澈自己在课堂上想着,忍不住有点笑意。
身旁几个室友看着都很无语,你都这样了,你还笑?
现实的情况是,江澈现在在学校的风评急转直下,甚至比之大一刚开始那会儿犹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候他是霸道的恶名,而现在这个名声,大概比恶名还更糟糕些。
错就错在他有钱这件事已经暴露了,于是他那个100分,还有他那天和陈教授的“私聊”,就变得充满“阴暗”色彩。
要知道这家伙上学期才22分啊,而且又是在一个不过就要被劝退的当口,这个100分,实在没办法叫人信服,而且,太过明目张胆。
他在挑衅时代骄子们的思维,而用部分同学的话说:“这几乎就是在挑战大学教育的底线。”
90年代中期的大学生们别的素质不提,要说见多识广这一点,对比后世的高中生肯定也是不及的,而且他们比之后来更容易激愤,也更富于行动力,更擅长搞运动。
就这一天多工夫,各种信件、意见,已经如雪花般飞进深大各位领导的办公室。
“深大的名誉和诚信需要维护……我们需要解释。”
“如果钱真的已经可以做到这一步,请告诉我们,我们这些还在一心苦学的人,应该怎么选择?”
“让陈教授出来给个理由,有那么难吗?”
“……”
陈老头的压力按说其实也很大,相对于他,那两位分别给了江澈57分和59分的老师,一时间就成为了不为金钱所诱惑的标榜,正义的化身,被歌颂和赞扬着。
对于这些,包括旁人路过时候的某些目光,江澈全部保持着沉默。
下课,他站在走廊一头挨个给人打电话报喜。
“妈,嗯,我过了,你放心吧,我现在很用功……我还一门考了100呢。”
“呵呵,林同学,你大学有考过一百分吗?”
“褚少女……”
一群不认识的女同学走过。
“深大的污点。”
其中一个嘀咕了一句,但是声音有些大,有些刻意。
江澈对于这种情况说实话挺理解,也挺无奈的,讲道理,他也是受害者啊。
倒是张杜耐忍不住替他辩解了两句……
可惜就他那口才,很快被泼辣姑娘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就是有钱而已吗?就值得你连尊严也不要了?”姑娘最后鄙夷了一句,准备走。
张杜耐一时说不出话来。
“何止而已啊……”江澈开口。
这还是江澈第一次开口回应眼下的种种非议。
室友们、那群姑娘,走廊上课间休息的人……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看他。
在一片目光中,江澈特别认真说:“是很有钱。”